《永乐大典》里面的“永乐”,是明朝第三位皇帝朱棣在位时候的年号。《永乐大典》就是朱棣当皇帝的时候,明代官方修订的一部大型综合类书。类书,是我国古代一种大型资料性书籍,大致相当于现在的百科全书。
要知道,在古代,哪怕只是修一部普通的书籍,受到的限制因素也实在太多。书籍印刷本就不易,一本书想要大规模传播,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。再加上历代战火、人为销毁,能够流传下来的书籍可谓十不存一。很多书籍,要重新被人所见,可能需要翻山越岭地去寻访,耗费大量的财力人力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搜索引擎里面输入文字就可以浏览阅读。
所以编修大型典籍的成本特别高,碰上没钱的朝代,实在耗费不起,只能修一本必修的书——也就是前朝的历史。然而,永乐皇帝这位站在帝国顶端的男人,俯视天下,睥睨四方,大声宣布,我要这部书“全都有”!
我们从《永乐大典》的规模上,可见朱棣的雄心与气魄。《大典》全书共一万一千零九十五册,约3.7亿字。
这一组数字是什么概念呢?我们来做一组有意思的类比:我们知道《水浒传》、《三国演义》、《西游记》、《红楼梦》这四大名著,它们作为小说,哪怕在今天来说,总字数也算是非常多的,而《永乐大典》的总字数,足可以填满120多套四大名著;被历代纳为正统、时间上几乎横跨中国古代历史的史书《二十四史》,全套有3213卷,共有汉字4000多万,而《永乐大典》的字数,却是《二十四史》的9倍还多。就算在今天,如果将《永乐大典》转化为高清图像来储存,估计300多TB的硬盘也不够用。
这种气魄,只有朱棣才能有。
这种工程,也只有朱棣才办到。
他想修这个书,也不得不修这个书,也只能是他来修这个书。
到底什么缘故,使得这位一代帝王下定修书决心?我们还需要回溯到“靖难之役”的血雨腥风中,甚至更往前的明太祖朱元璋在位时期。
晚年的朱元璋,最理想的接班人长子朱标,已不在人世。剩下的儿子们则是分镇各地的藩王,这其中就包括镇守北疆、有着极其丰富作战经验的燕王朱棣。最后,朱元璋选择了性情温和、孝顺纯良的皇太孙朱允炆作为帝国继任者,是为建文帝。
建文帝在位期间,为了解决他的各位叔叔手握重兵的问题,采取了削藩的手段。到最后,演变为实力最强的燕王朱棣与建文帝朱允炆之间的对抗。朱棣以“清君侧”名义起兵,历时四年,成功夺下皇位,建文帝在战火中不知所踪。朱棣即位,成为明朝历史上第三位皇帝,年号永乐。
然而,骑马踏入南京城城门的那一刻,朱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皇位是我打下来的,不是合法继承来的,天下肯定不服气。我既然起兵,别人也可以起兵反对我。如何才能让我这个“清君侧”的行动有合法性、正统性?
虽然这段历史在我们现代人看来,只不过是成王败寇,换了一个人当皇帝而已。而在礼法严明的明朝,朱棣的这个皇位是“大逆不道”造反而来的,得位不正。更何况建文帝之前就亲近文臣,改革前朝弊政,无论在官场还是民间,都比较得人心。所以,为求稳定,永乐皇帝登基后的短短二十年里,干成了三件足以让他彪炳千古的大事。
这三件大事,分别是迁都、远航、修书。
迁都,就是把都城从南京迁到北京。
明太祖朱元璋定都于应天府,也就是今天的南京。朱棣即位后,铁腕一挥,成就了今天的超级城市——北京。朱棣亲自参与城市设计,都城布局形状整齐方方正正,以中轴线为中心,横平竖直地建设主干道和支线。皇宫、社稷宗庙、政府办公的衙门以及大臣们的住所统统安置妥当,还铺设了完整的下水道系统。特别是皇宫,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故宫,已经成为了中国的旅游名片。
远航,是朱棣授命郑和六次出海,威怀远人。
出海的方向,历史上称为“西洋”,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南洋地区,以及马六甲海峡向西的印度洋海域。官方航海到那么远的地方,以前是没有的。但是朱棣,不是一般的皇帝,他硬是造出了大宝船,凑足了装备,让郑和率队去实现他四海来朝、君临万邦的宏图大志。
郑和一路上出使了南洋诸国,还在印度古里立了一块碑“其国去中国十万余里,民物咸若……刻石于兹,永昭万世。”直到六十多年后,西方大航海时代的代表人物达·伽马才来到了古里,他也在这里竖立了象征葡萄牙领地主权的标柱。
修书,编纂有史以来最大的类书。
朱棣这个人很有眼光,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。论文化水平在中国古代皇帝中可能不太能排上名号,但是眼光却是十分独到,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——那就是修撰一部最齐备、最完美、最有皇家气度的书,让这部书带着他的名号流芳千古。
他下令,“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言,至于天文、地志、阴阳、医卜、僧道、技艺之言,备辑成一书,毋厌浩繁。”内府藏书不够怎么办?买!信息量太大怎么办?条分缕析,按词条分类系联。卷帙浩繁难以查检怎么办?按音韵排列,会查字典就能用。
朱棣派了姚广孝监督,解缙主管,又找了五个翰林学士当总裁,二十个翰林院官员当副总裁,还找了上千人写字。没错,《永乐大典》,是手抄本。于是,历时五年,中国第一部百科全书——《永乐大典》横空出世了。
可以说,没有明成祖朱棣的卓见与气魄,也没有《永乐大典》这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书。那么,这样一部有3.7亿字的大型书籍,在没有电脑和网络的中国古代,究竟是如何编辑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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拟稿 | 宋宇馨、曹菁菁
修订 | 朱默迪、赵大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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