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2 马家辉|旅途上的离散与重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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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pen Another World. 这是一档不只有文学的播客节目。
对话米亚·科托与李陀:界限与代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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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8月大方文学节期间,中信出版·大方邀请资深记者柏琳,对诺贝尔文学奖候选者、莫桑比克国宝级作家米亚·科托;以及小说《无名指》作者、当代著名知识分子李陀分别展开一场访谈,聊聊她们对不同大陆之间的界限、对不同代人之间的代沟的看法,勾勒出当代知识分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图景。
2018大方文学节 | 旅行与叙事:我的文学漫游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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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大方文学节邀请十八位文学创作者,以“旅行与叙事:我的文学漫游记”为主题,畅谈难忘的“旅行”故事。每位嘉宾将在15分钟的时间里面,展开一次别开生面的演讲,同时还将带来一件“旅行小物”,为他们的故事背书。在真实的空间里,重新发现文学的价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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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轮到我的时候那么多人上厕所,你们见我需要上厕所吗?有点奇怪。我见你们之前刚上了厕所,你以后的男朋友一定比我的书多。


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话,对人负责任真的很重要。假如你问我这辈子有什么遗憾的话,不管在旅途上还是在故乡还是在生活的地方,我想我最大的遗憾是我做了蛮多“不负责任”的事情,对别人有伤害的事情。


我看在座平均年龄可能不到19,你们往后的日子要记住马叔叔的提醒,要负责任,以后我死了你们到我墓前来上香,鞠着躬说叔叔我辜负了你还是没有负责任,那我就心安了,原来你们和我是一样的。


我刚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下大雨。我早上去了书展,当时我走路过去的时候天气还蛮好的,上海朋友还告诉我今天会有怎样的好天气。结果轮到我出门的时候倒霉了,怪不得我从小到大有一个外号叫“黑仔辉”(倒霉辉),轮到我总是有许多千奇百怪的事情,很多意外。我生命里第一个意外是在我出生3个月的时候,不晓得怎么回事,我从床上掉在地上,头向下。我妈妈看到了之后马上送我去医院,在ICU救护病房观察治疗,医生对我妈妈说,你先回家等吧,假如baby能够活到早上那就没事,活不到就活不到。我母亲回家做什么?打麻将,当你的三个月的baby快要死的时候还打麻将!我长大后问她为什么会这样?她说,不然呢?在那里哭吗?不如打麻将消磨时间。我蛮佩服我的母亲,对她来说,在意外里应该找寻快乐的时光。


像洋人常说的,拿到了柠檬就做柠檬水,在意外里找寻美好的部分。今天我能够站在这里表示我当时没有死,活过来了。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意外,成长中我的意外不断。这让我学会了一件事情,不管在什么地方,我总是期待有意外发生在我这个倒霉鬼身上。另外,当意外来的时候,我尽量享受意外美好的部分。所以我出了关于旅行的书,在中信大方出版了一套很漂亮的书,但是我猜你们应该没买,买了也不一定读。你们现在都看手机,哪有时间看书。没关系,书还是应该买的,因为里面有很多图片,你不认字也可以看图。


在书里我写了旅途之中所经历的体验,有时候读者拿来签名,我很喜欢在书里也写两句词,后来被人家广为使用。我最近发现网上有“马家辉格言”,好可怕,我认为死了的人才有格言。这两句是什么呢?——“出门是为了迷路,迷路是为了遇上美好”。我的经验告诉我,一趟一趟出去旅行总是有兜兜转转奇奇怪怪的意外出现,意外从我出生3个月到50多岁一直没有停过,幸好我越来越懂得“碰到意外就认了吧”,从意外里找寻美好的部分。



今天分享讲一下在书里写过的故事,在其他演讲场合也讲过这个遭遇。这件事大概有6年时间了,非常深刻。在我准备PPT的时候好像又一次重新体会这件事情,我坐在电脑面前哭出来了,幸好家里没有人,只有菲佣。我家菲佣听到我哭问我你哭什么?我说干你屁事,别插嘴。我菲佣会中文的,他的普通话讲的比我好。


很难过,但是再难过的事也会过去,也幸好再难过的事都过去了。我每一次重新想,重新讲还是会难过,等会儿我讲的时候,假如我又哭了,你们要说老爷别哭了。


某年某月我们又出门了,刚刚主持人说我心灵娇嫩,这是哪个王八蛋说的?这个人叫什么名字?其实他说的没错,不管这人怎么样,他说这句话是真的。过去我怕冷怕饿,能不出门就不出门,可是过去十来年我把逼自己出门,还带着我太太和我女儿。


为什么因为她们我才出门呢?不是她们强迫我出门,是我不希望我女儿跟我一样躲在家里不肯出门。我希望我女儿多看看这个世界,为了她我要出门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等于是她们带我出门。


当我说“遭遇”的时候,除了遭遇事情,还遭遇了我自己的胆怯、坚持、信心和乐观的部分。假如你们听不清楚,你们知道要怎么做吗?买书。想知道故事的大结局,买书。


某年某月在英国牛津,我太太先飞过去,飞过去之后她给了我酒店的地址和名字。我晚一天过去,我从香港飞伦敦再转车牛津。到的时候是早上5、6点,睡醒了我就下车,下车拿着地址去找酒店,结果没找到,路上也没什么人,只有一些肥婆、肥佬在跑步,我问他们,他们也不知道酒店在哪里。


后来我看到路边有维修工人(修路工人),我问他这个酒店在哪里?他说我不知道可是那条路是教堂路,那边有个教堂,应该在那边。我就跑过去,结果教堂果然在那里,但是没有那条教堂路。我怎么办呢?我就在旁边乱找。还有3分钟,我什么类型都演讲过,我是文学界的张学友,随您点唱。


我走过去,没有那条路,也没有酒店。你们去过英国吗?那里有很多小的旅馆,我看后面有好多客栈,我随便挑了一家去敲门时,一个老先生来开门。我问他这个酒店在哪里?这条路在哪里?他看了一下说,年轻人你要问的这个酒店,这条路,我不知道,可是我在酒店的单上看到有我老婆的名字,假如你找的是这个人,那就住在我的客栈里。


很可怕。我说你开玩笑吧。我马上喊我老婆的名字,我在这里就不真的说她的名字了,就用范冰冰来代替吧,我在下面喊范冰冰,范冰冰在上面说你来了?我们在等你。我老婆果然在那里,很离奇。


发生了什么事呢?我太太是台湾女人,第一个特点很节省省钱,第二个特点经常搞乌龙。原来她比我早一天来,不舍得住五星级的酒店,先住客栈,我来那天她订的才是五星级酒店。她把五星级酒店地址给了我,却没有把客栈地址给我。我找的是五星级酒店。我兜兜转转,凑巧来到这家客栈。其实我伦敦到牛津的车我下错站了,问人也问错了路,结果还是千山万水跟我太太遇上了。


这种离奇的意外遭遇,对我来说最大的领悟就是我这辈子都逃不开我老婆的手掌心。


诸位,我老婆在这里,我女儿也在这里,我跟她们说我逃不开你的手掌心,我女儿在旁边吃醋了,她说老爸你怎么离不开我的手掌心呢?


里面有很多细节,时间关系就不多讲了。因为那一次我女儿生病,所以取消了去欧洲玩的行程。她病得很厉害,几乎在生死边缘,所以我才会哭。到最后,用了最后一种药,最后一种药终于对我女儿的病起效了,她才重现了笑容。醒了以后她说要看书,要看哈利波特。


一切灾难过了以后就美好了,这花是谁送给我的呢?是林青霞阿姨,我当然不是为了花才希望我女儿生病。我拍下花的照片是想提醒自己,一切灾难、生命无常还是要面对,不管怎么样最重要还是要记得当时的美好,记得我女儿重现笑容时我的惊喜。还有我的女神林青霞送的花,这是在生命中各种意外,各种迷路里都要寻找的精神,找寻最美好的部分。


我的时间到了,谢谢大家!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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